江河源头探冰川

  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唐古拉山站大本营 薛雨昂摄/光明图片

江河源头探冰川

  冬克玛底冰川 记者 王雯静摄/光明图片

  唐古拉,藏语“高山上的山”,蒙语意为“雄鹰飞不过去的高山”。由于终年风雪交加,唐古拉山号称“风雪仓库”,其主峰格拉丹东是长江正源沱沱河的发源地。

  唐古拉山脚下、青藏公路旁,有一个世界海拔最高的科考站——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唐古拉山站(以下简称“唐古拉山站”)。

   5050米,这一海拔足以让人听而生畏,而这只是科考站大本营的高度。2005年建站以来,唐古拉山站的科考队员们爬冰卧雪,行走在海拔5500米以上的冰川雪原,长期观察和连续记录长江源区的地质、水文、气象、冻土状况。

  “别看我们站破,但设备都是最前沿的”

  眼前的这间板房简陋、不起眼,很难想象就是科考站的大本营。初秋的唐古拉山刚下过一场大雪,寒风凛冽,唐古拉山站站长何晓波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旧羽绒服,熟练地将储水缸里的水舀到铝制大水壶里,他热络地招呼记者进屋:“别看我们站破,但监测冰川的设备都是最前沿的,这叫‘把钱花在刀刃上’!”

  整整4天,记者跟着科考队坐越野车、骑摩托车、步行……换了好几次交通工具,监测冰川,观测水文,每走一步,都能感受到心脏与双肺的重负。

   “这是我们大本营的旧址!”何晓波指着草甸上铺得歪歪扭扭的一片“砖地”说,“这里的条件其实已经好太多了,以前的科考站就是一顶帐篷,每天睡醒睡袋上都是水珠,又湿又冷!”

  他口中“条件好太多了”的简易板房,被棕熊在院子围栏掰出了一个豁口,大门锁不上只能用门把手勉强卡住,太阳能供电,时不时就漆黑一片,单薄的墙体被高原大风吹得哗啦啦响,睡觉时即便戴着帽子,头皮也能感到瘆人的凉意。

   “还记得我们上次在这儿遇到熊吗?”台站观测主管王民站在大本营旧址的“地板”上,回忆起来仍心有余悸,“就几十米的距离,盯着我们……”

  那是在2009年,唐古拉山站的帐篷外,来了一位“不速之客”——棕熊。科考队员和棕熊对视了好几秒,才反应过来,使劲拍打铁皮箱子。棕熊被吓跑了,但为了安全起见,他们不得不把帐篷搬到路边。在那里工作几年之后,才有了板房。

  从帐篷到板房,尽管生活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,但恶劣的自然条件没法改变。唐古拉山站里,除了高精尖设备以外,最多的就是各类药品,肠胃药、感冒药、止疼药、消炎药,以备不时之需。如何克服高原反应是科考队员们交流最多的话题。

   “后脑勺钝疼,恨不得找根铁丝把头箍起来。”助理研究员徐强强刚来的那几天,整夜睡不着觉,“外面风声很大,心扑腾腾跳得厉害,快从嘴里蹦出来了!”

  助理研究员胡召富去过珠穆朗玛峰科考和格拉丹东雪山科考,在海拔5500米以上的极地,能吃能睡体力充沛,大家都很羡慕他,纷纷竖起大拇指。

   与高原反应作斗争,和恶劣天气打交道,冰川考察中,他们个个勇敢无畏。

  “大自然才是我们的实验室”

  每年4月至10月,何晓波和同事们都要驻扎在站里,开展冰川巡测,“没有夏天”是他们的工作常态。“青藏高原的苦,别的地方比不了!”何晓波感慨,“但冰川研究就是要去野外,大自然才是我们的实验室!”

   “要试试摩托车吗?这可是我们冰川监测最重要的交通工具。”蹚过一条小溪,何晓波向记者发出了邀请。

  颠,非常颠,比坐车要颠得多。草皮覆盖下不仅有碎石和土包,还有降雪融化汇成的水坑,摩托车深一轱辘、浅一轱辘地艰难前进。

   “冬克玛底冰川到了!”从大本营到冰川,14公里的路程,足足走了三个小时。蔚蓝的天空下,阳光照耀在冰体上,极其震撼。

  位于唐古拉山脉的冬克玛底冰川,是长江源支流布曲的源头之一。1989年,我国科学家首次对冬克玛底冰川进行考察。唐古拉山站建站后,又连续20年对冬克玛底冰川变化及水文气象进行观测记录。

  何晓波简单做了分工:一组使用无人机对冰川进行测绘,一组检查气象站设备是否正常运行,还有一组到周边河流采集水样……这次科考的重头戏,是用无人机搭载非接触探地雷达,对冰川厚度进行探测。

   待其他监测任务结束后,所有人屏气凝神,等待无人机起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