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灵提问：“机器可以像人一样思考吗？”

　　我们回应：“我们该如何定义思考呢？”

　　当一场展览由观众和艺术家共同完成，

　　当展品在混合现实技术的助力下呈现千人千面，

　　当科技与艺术合力拓展人类意识的边界……

　　一场前所未有的当代艺术与科技融合的盛会──

　　“图灵花园—沉浸交互MR数字艺术大展”，日前在天津美术馆启幕。

　　艺术的边界，展览的样貌，美术馆的形式……

　　都在人们的讨论与思考中，被不断拓展或改写。

　　■ 当数字技术拓宽展示空间

　　美术展览超越了传统的界限

　　当参观者头戴MR眼镜，走入“图灵花园—沉浸交互MR数字艺术大展”（以下简称“图灵花园”）第一个主题展“门”，将会看到巨石阵般的装置艺术品在虚拟空间中“幻化”出六扇门，这些门引领观众通往虚拟时空领域。通过手势选择，参观者打开不同的大门，开启前往不同世界的梦幻旅行。“图灵花园”包含“门”“意识种子库”“造物生”“新月空间”“坠入虚无”“未知”“创造‘创造’”7大独立主题空间，穿越这些层层数字场域，每位观众都可以尽情玩味创造，踏上共寻自我的艺术之旅。

　　MR展览是指混合现实展览。混合现实是一种将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相结合的技术，通过计算机生成的虚拟环境与现实世界的交互，使得用户可以在虚拟世界中进行沉浸式体验。

　　此次展览为什么被命名为“图灵花园”？

　　策展人卢思屹表示：展览灵感源于一位在计算机科学与人工智能领域的先驱──图灵。图灵测试为我们提出了关于智能、意识与存在的基本问题。从图灵的哲学问询到人类的真实存在，我们参与的不仅仅是一个科技与艺术的交互展览，还是每一位观者与时间、空间、存在、意识的对话。这种形式为观众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观看之道。

　　每个人参观到的展品，将由观者的个人选择所决定；在同一个美术馆的空间中，参观者却可以享受个性化的艺术体验；艺术展览的面貌将由策展人、艺术家与观众共同决定。这样新奇的展览方式，在此次由天津美术馆主办的“图灵花园—沉浸交互MR数字艺术大展”中实现。

　　利用空间算法识别技术、全息投影技术、人机交互技术、传感技术，“图灵花园—沉浸交互MR数字艺术大展”作为集亚洲最大规模MR混合现实、沉浸式、交互为一体的数字艺术大展，超越了传统展览的界限，创造出无限空间，将现实空间与虚拟空间相连通，创新了传统美术馆的展陈方式和发展路径。天津美术馆希望通过别具一格的数字艺术展览，以更多元化的艺术形式，跨媒介的探索，拓展艺术创作的边界，使展览从单向输出转变为双向的艺术、创作交流。

　　在谈到数字艺术发展将给人们的艺术生活带来哪些影响时，天津美术馆馆长马驰表示：我觉得数字艺术对人类生活的影响是难以估算的，它是一个完全崭新的领域。目前，每时每刻，在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，都有不同的艺术家与科学家去研发这个课题。对于天津美术馆来说，传统的展示绘画、雕塑等艺术作品的方法和模式，我们有很多理论和实践积累，因为这些艺术都有很悠久的历史，也有前辈大师很多完整的经验可以借鉴。但是，面对数字艺术、交互展览等新鲜的课题，不仅是我们整个团队，我相信整个人类在这方面的经验也不是很多。这个恰恰是数字艺术的魅力所在，因为它能够打造面向未来的一种景观，提供一种全新的、未知的感受。在未来，随着科技与艺术的完美融合，人类的想象力、创造力将会不断拓展我们生活中各个领域的外延，那种边界是难以分析和预测的，所以这也是我们做这个展览的意义所在，去和观众一起探索边界。比如，此次展览在策展和布展时，我们团队每天都要面对全新的问题，此次展览的表现方式、参观方式是全新的，所涉及的技术和理念都与以往的展览有很大区别。这对团队是一次考验，但是这些最困难的地方，我们解决问题的过程，其本身也是这个展览的价值所在。

　　■ 当科技延伸了感官体验

　　艺术创作正在被重新定义

　　当观众踏入“图灵花园”的“意识种子库”时，他们将有机会窥视世间万物的基础规律，从错落深邃的基因序列中汲取灵感，观众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对展示空间造成影响，从而创造出只属于观众自己的瑰丽景观。

　　而在“造物生”中，每个人都可以打破现实与虚拟的空间，尽情发挥想象力与创造力，亲手“创造”一个“数字生命”。

　　在半现实半虚幻的“旅行”体验中，观众会在“新月空间”感受现实物质与虚拟意识的不断交织，在光怪陆离的装置艺术展品中，那些被观众创造出的“数字生命”,在适合他们“生活”的不同“小世界”中嬉戏，当观众伸手“抚摸”它们，这些“数字生命”还会或亲近或躲藏或无动于衷，展示出不同的性格。

　　策展人卢思屹在展览序言中这样写道：我们如何理解生命？我们如何理解创造？我们如何理解未知？穿梭于门与门之间的每一缕灵魂，都渴望找到答案。每一次互动都是一个哲学思考的开始，每一次沉浸都是一个艺术体验的延续。最重要的是，这个展览是关于我们自己的。在这里，我们既是观察者，也是参与者，我们通过自己的行动和选择，去探索，去创造，去理解我们自己。

　　“这个展览涉及很多新的技术，它传递的内核是对人类未来、宇宙未来的想象和思考。”卢思屹说。

　　谈及策展过程，卢思屹表示：最难的地方在于，在策展的时候不仅要去构思每个展示区域要放置怎样的作品，还要提前思考每个展示空间里所用到的科技设备和技术支持。确保每一个创意能够落地，这是此次MR展览最重要的一环。每一个展品它牵涉的技术会很多，有的时候技术和技术之间是有一定壁垒的。与个人在家通过VR头显去欣赏在线艺术作品不同，在大型公共艺术场馆举办MR展览，技术难度系数是几何式上涨的。比如，我们创作的虚拟内容，其精致程度会直接决定它的数据包体大小，数据包体大小又会决定MR眼镜的耗电速度，那么我们在艺术创作时就要考虑观众观看时长的问题，从而去不断平衡、调整展览的每一个环节。这是一个很新的挑战，从创意到布展完成有半年的时间，做这样一个体量的MR展览，时间非常紧。我们有很多的设计工作、测试工作要做，如果在实际测试中，一项技术在场馆中落不了地，我们要立马换方案去做另一个项目补上去。每个环节都是在一步步尝试，它没有一个比较固定的、成熟的模板去使用。以MR技术去做大型展览，国内外的实践都非常少，因为MR技术毕竟没有完全成熟，还有很多的不足。我们在创作中还要去规避这些不足的点，这真的是一个浩大的、有探索性的项目。我们还会根据观众的体验反馈，不断对展陈内容进行调整。这个项目必须有一个磨合的过程，但是我们觉得这个方向是好的，它能够给观众带来更多不同的体验，这个事情的行为比它的结果更重要，更有实验意义。

　　今天，随着科技与艺术的相互融合，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在创作中运用新科技去拓展创意的维度。计算机程序、3D打印、激光等，出现在很多艺术家的工作日常中。

　　“其实在我看来，无论传统艺术还是新媒体或者数字艺术，它只是艺术家使用不同创作工具而已。但是相较于传统艺术，新媒体艺术、数字艺术的一个魅力所在，是创作的开放性和交互性。过去，艺术家负责创作展品，怎么理解是观众的事。如今，数字艺术家创造了展品，但是这个展品最后呈现在观众眼前的面貌，进而观众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，这两者艺术家都没有办法控制。这种不确定性是很有意思的，它会产生更多奇妙的变化，它已经超出了展厅所局限的空间，这个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很喜欢数字媒体艺术的原因。”卢思屹说。

　　■ 当人人都是艺术家

　　艺术将会走向怎样的远方

　　博伊斯是20世纪颇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，他拓展了“艺术的概念”，曾提出“人人都是艺术家”。今天，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，我们的意识维度在不断扩张，艺术创作的技术门槛在降低，“人人都是艺术家”正在变成现实。

　　在此次展览中，观众不再是第三视角的“旁观者”，而是可以实现自由穿梭虚、实空间，体验多维互动，参与创造的“艺术家”。“图灵花园”旅行的最后一站──“创造‘创造’”，这是一个可以让观众自由创作的空间，超现实的巨型装置充斥着艺术的哲思，通过MR眼镜，观众可以用双指在空间中进行立体的绘画，一起在这里挑战创作边界，创造一片专属于每个人内心的世界，这个空间中的艺术展品由观众来决定。

　　为何要设计“创造‘创造’”这个展区？

　　卢思屹谈道：新媒体和数字艺术牵涉到交互环节的时候，它就变成了双向输出。我们想传递一种概念，创作者更希望的是，通过作品让观众产生一些与自身相关的思考。所以我们整个的交互设计是偏向于开放式的交互，我们不会去下定义。在“创造‘创造’”这个展区，每个人绘画的过程，只有通过自己的MR眼镜才能看得到。“这个展厅是为你自己而设计的”，我们在这个展区做了一个三维的“空间画板”，创作团队非常乐意去为大家提供这样的可以自由创作的空间。在这里，观众不再是艺术作品的接收者，而是成为体验与创作合一的主体。

　　“科技在这个展览中并不仅仅是一种工具，而是成为探索和表达的媒介。它赋予我们一种新的看世界的方式，让我们可以直接触摸到未知，直接参与到创造中。而艺术在此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更为新奇的观看方式。我们可以在空中绘画，可以触摸到光，可以参与到生命的创造中。科技和艺术在这里并不是互相对立的，而是相互影响，相互塑造。”卢思屹表示。